但事實上,地方在取水許可、水資源論證方面,很多時候仍然是失之寬松,“禁不住一些用水大戶企業的反復勸說,最后的結果是搞水資源論證的人,手一寬,便會造成國民經濟用水對生態用水的擠占”。
目前全國的用水總量是5960億立方米。“但真正一手監測的數據也就20%,大部分是統計填表,不太準確。”王浩說。
在過去的幾十年,中國監測體系的主要監測對象是自然水循環如防洪、航運、發電、洪水干旱等方面,而對社會水循環如供水、用水、耗水、排水的監測相當薄弱。
根據王浩透露,“現在水利部和財政部也都達成了一致,今后三年水資源費將大力加強水資源監測管理體系。”在未來的三年時間里,要迅速地把20%監測量提高到80%以上,“把大的用水戶和排水戶全部監測起來,以后逐步完善,增到95%以上。要對80%以上的用水情況、耗水情況、排水情況進行監測,這樣管理才有抓手。”
污染
企業接到超標排放罰單像過年
導致水貧困的另一個殺手:污染。
根據王浩給出的數據:全國幾千個水功能區水質的達標率是56%,還有44%不達標。“在廣大的東部地區,水質基本都沒有達標,特別嚴重的一個是太湖流域,一個是海河流域。”問題的根源在于我們國家的排放標準訂立得并不科學。
如今適用的排污標準源自上世紀70年代西歐、北美和日本的排放標準,“但忽略了一個重要的中國國情,國外地廣人稀,100公里長的河道,也就三五家工廠,但中國100公里的河邊上,上千家工廠。”王浩說,在珠三角、長三角,100公里的河道,甚至不止上千家工廠,非常密集。“歐美三五家工廠依照這個標準排放,這條河水是清的,但到中國來,這條河的水就不堪重負了。”
他認為,污水排放的標準必須與江湖水體納污能力掛鉤。大體的程序是:河流先確定水功能,根據服務功能定水質等級,根據水質等級定入河排污量,根據入河排污量,定允許陸上進入河里的污染負荷量,然后把應削減的污染負荷量分解到各個生產單位,把指標分解下去,這樣從水域反推到陸域的標準才是和諧的。
導致污染惡化的另一個重要原因是:企業守法的成本太高,而違法成本又太低。
在發達的東部沿海城市,王浩發現,“一些企業,一接到環保局的超標排污收費罰單后,企業上下一片歡騰,跟過年似的。為什么?因為企業若要達標排放,要多花十倍的錢,不達標排放,交一點罰款就夠了。”
制度的不合理,變相地鼓勵了企業的污染行為。最后的污水處理環節,問題同樣突出。
“污水處理廠應該要完成兩級處理工藝,但一些地方的污水處理廠為了節省運行費,進來的污水,只經一級處理(物理處理)就出去了,生化處理就不搞了。”更嚴重的情況是,污水處理廠干脆停工不運行,到檢查的時候才開啟。
這是中國水貧困的全部現實。
“過去,水是農業的命脈。現在看來,水不僅是農業的命脈,而且是國民經濟的命脈。”
在此背景下,7月8日,中國召開了歷史以來最高規格的治水會議。而今年年初的中央一號文件也提出了最嚴格的水資源管理制度,定下了三條紅線:總量控制的紅線、效率控制的紅線以及污染控制的紅線。
無論如何,“水資源一定要進行全流域管理,因為水是按流域來流動的,要管理它,就得按照大自然的規律。但在中國的體制下,很多事權都屬于區域管理。區域管理要服從流域管理。”
而王浩最大的擔憂仍然是區域的管理不服從流域的管理。
免責聲明: 本文僅代表作者個人觀點,與 綠色節能環保網 無關。其原創性以及文中陳述文字和內容未經本站證實, 對本文以及其中全部或者部分內容、文字的真實性、完整性、及時性本站不作任何保證或承諾,請讀者僅 作參考,并請自行核實相關內容。